我觉得写点东西可能会好一点,所以就写一点。
画风可能会歪,见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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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红第二天是挂着两个青黑眼圈去戏园的。
戏园的赵老板一看他那副憔悴的模样,吓得差点给他跪下。
“红老板.....”看那本就显得瘦弱的人迈着虚浮的步子向后台走去,身穿灰色长衫的赵老板踌躇了下,仍是把话说了出来,“要不然,您今个,就别演了吧。赶紧回去好生休息吧。”
抬起手指了指对方青黑的眼圈,打小看着二月红长起来的赵老板一脸心疼。
摸了摸自己眼下,二月红面上浮出个轻飘飘的笑容来。
“不打紧。”
因为睡眠不足,他的声音显得比往日轻了许多。一方面是体力不支,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等会儿登台做准备。
毕竟登台可是个累人的活儿。
“我们红家从不失信。”
“可您这明显没精神呐。”和红家私下里交好,赵老板也不是不知道二月红执拗。他一方面担心着眼前这人,一方面也怕他万一体力不支倒了自己的台,“我怕您......”
抿嘴一笑,二月红抬了抬手示意对方不用再说下去了。
“赵叔.,”他笑了笑,像小时候那样亲切地叫起眼前人来,“爹既然能放我出来,那准是没事。”
眼睛一转,灰长衫的老者“哎”了一声,点了点头,不舍得地望了望他。
他知道红家戏班子的信用,也信得过老班主的眼力。他说没事,那就铁定没事。
但是这孩子毕竟是自己眼跟前长起来的......
微微一点头,赵老板又叹了口气,摆摆手:“去吧去吧,赶紧的唱了,好快些回去歇着。”
“知道了,赵叔。”
二月红坐在镜前,看着泛黄的镜中憔悴的人,禁不住叹了口气。
因着昨天那个梦,他偷偷摸摸换洗了自己的亵裤,前前后后忙了大半宿。等再睡下,没过几个时辰,天就亮了。
自己怎么就会做那样的梦?
他虽是近来和张启山见面频繁,没个空去逛窑子,但怎么也不该做这种梦啊。
难不成,自己已经对张启山到了放不下的地步?
笑着摇摇头,他一面否定掉自己内心莫名的想法,一面上起妆来。
又不是女人,两个男人之间哪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。
“呵。”
想着自己个风月老手竟然还有如此幼稚的想法,二月红忍不住暗暗嘲笑起自己来。
他今个儿演《思凡》。为了遮眼圈下那青黑,他特意把眼下的粉多擦了几道,又把眼下的胭脂多揉了几下,这才拦了个小厮问道:“可看的见我眼下青黑么?”
那小厮睁大眼睛看了看, 又揉了揉眼看了看,随机仰面欲倒。幸得二月红及时扶助,否则恐怕就真栽下去了。
“怎么?”
他颇有些不悦的望着眼前笑嘻嘻的小厮,眉头微蹙。
“是哪里不好么?”
“哎哟我的爷,哪有什么不好的。“那小厮笑嘻嘻地,”小的是因为看见您这天仙下凡,忍不住为之倾倒了。”
“就你嘴巧!”
二月红伸出手在他额上点了点,小厮见状立马要做软了腰的样子。
“别闹。”
二月红伸手一扶,稳住了眼前的少年。
“当真看不出?”
“看不出。”那穿着粗布短衫的少年一点头,“您不信,我让老板来瞧瞧?”话一说完,他张腿便要往外跑。
急急拦住他,二月红接着问他:“我问你,张启山老总来了么?”
“搁那外面坐着呢,“那黑豆似的眼神气的往外一瞟,少年紧接着说道”哎哟我的爷,您也赶紧的吧。外面可闲了好久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一面应着,二月红一面取了放在桌上的浮尘。
“去跟外面招呼一声,开场吧。”
铜锣一敲,板儿一打,曲笛一吹,小尼姑色空就婷婷袅袅,扬着拂尘走上台来。
就见“她”左瞧右瞧,顾盼生姿,却怎么都不去看那坐在首席的男人。
他在故意避他。
纵然他心里想看他。
“ 昔日有个目莲僧,救母亲临地狱门。借问灵山多少路,有十万八千有余零。”
他开口,一句一句,细细唱来。
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,随着自己一来一回,一进一退地移动。
直到唱到“南无阿弥佗佛”的最后几个字,二月红才按捺不住,偷着眼瞧了那人一下。
可巧,正对上那人含笑的眼睛。
仿佛忘记了昨天的事一般,张启山的眼里并没有一丝尴尬,反倒是坦荡荡的。
心里一声埋怨,他提起袖子,婉转背过身去,又缓缓转了过来,轻轻落在那金绣线红缎面的椅子上。
“削发为尼实可怜,禅灯一盏伴奴眠。光阴易过催人老,辜负青春美少年。”
他开了嗓,一字一白的念,活脱脱就是那小尼姑赵色空。
她的怨,一字一字的被他说出来。
那是她的怨,也是他的怨。
“小尼,赵氏,法名色空。自幼在仙桃庵出家,终日烧香念佛;到晚来,孤枕独眠,好不凄凉人也。”
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否能听出他话里的话来?
看那样子也不像是懂戏的,也不知道为何要做这一番痴傻。
二月红一面演着,心里一面暗暗揣度,但终归回到一声嘲笑上。
人来看你就演着呗,管那么多干什么?
真是登了台,人物上了身,连自己也疯魔。
想罢,把个眼儿一瞧,接着唱了句:“冤家,怎能够成就了姻缘,死在阎王殿前由他。”
也是,两个男人,怎能够成就了姻缘,死在阎王殿前由他?
他是明白的。